第二十九章 寻归处_渡劫失败后成了剑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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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九章 寻归处

  第二十九章寻归处

  青峰山许久不曾像这样热闹了。

  大长老少见的和颜悦色,令族人们大摆宴席。

  这是接风宴,也是送行宴。

  送行的对象是舟月、朔风,还有要跟着一起去人间历练的阿狸。

  大家并没有因为分别而感到伤心难过,这是青峰山百年难遇的大喜事。

  他们不是离开,而是要去寻重筑天梯的方法。

  重筑天梯啊,也就是说可以回上界、回家了。

  众人殷殷看向青树下的少年少女,只有大长老一脸肉痛。

  朔风重新换了黑色衣袍,依旧是玉冠束高马尾,整个人看上去朝气又恣意。

  “月月,你要不要喝酒?”眼睛亮晶晶的少年捧起酒葫芦,像是献宝似的递到她眼前。

  舟月有些疑惑,胸腔里的那颗心脏怎么会跳动得那么快。

  而少年恍然不觉,只是一心一意拽着她要去找大长老“取酒”的架势。

  少年喝了一口又一口,大长老看得胡子一抖又一抖。

  耳边听到清脆的铃音,朔风一下冷了脸色。

  大长老在心中苦笑,看到有几滴琥珀色的酒液溅到少年的衣襟上,立马长吁短叹。

  觥筹交错,这一场欢宴从晌午到月落中天。

  “不麻烦,不麻烦,以后还要劳烦仙子帮我这个老头子照顾阿狸了。”

  她平生只见过师父凌雪剑尊这个酒鬼。

  青树十年才结一颗果子,这酒正是用这果子酿成的,乃是大长老百年的私藏。

  她向朔风咳了一声,满脸歉意,“这些日子里,多谢您的照顾。”

  这个老狐狸,自他醒来,就非要把这个小丫头塞到他们之间,美名其曰劳烦他们帮助阿狸在人间历练。

  舟月连忙拽住少年的一角玄色衣袖,那衣料上绣着银丝麒麟纹,触感冰凉。

  醉醺醺的师父还东倒西歪地向她问,“小月月,你做石头做久了,什么也不懂,天天连山都不肯下,一门心思只知道练剑。剑和酒不分家呀,你要不要跟师父学学喝酒?酒,可是这世间最好的妙物啊。哈哈哈,嗝,一醉解千愁……”

  她点点头,忽而往后一缩。

  他还在高兴地说,“是吧是吧,很好喝。那我再找他们取点酒。”

  能不好吗?

  狐狸果然惯会蛊惑人心。

  朔风面无表情的把葫芦颈掐出了裂纹,他又把快要碎掉的酒葫芦扔进大长老怀里,凉凉地瞥了一眼。

  但大长老没空注意到少年的眼神,他藏宝似的把酒葫芦揣进衣袖,然后正色用木杖敲了敲青树在地表突起的树根。

  舟月忍不住问,“真有这么好喝?”

  老狐狸笑呵呵地摸了摸编成辫子的白须,狭长的眼里精光在闪,他掩不住自得的笑,一副计划得逞的模样。

  酒足饭饱,到了送行离别的时候。

  他含笑扫视一圈狐妖族人,“开宴。”

  要喝吗?好像实在不太好拒绝。

  她最终没从师父那里学会喝酒。

  他取下蹀躞上的酒葫芦,捏住葫芦嘴,朝嘴里灌。酒气氤氲出他眼尾的一点胭脂色,但眼里没有丝毫醉意。

  但是很快,阿狸转过身,像只红色的鸟儿凑到舟月身边,甜甜地笑,“以后,月月姐姐不要嫌弃阿狸呀。”

  玉冠束起的马尾尖一跳又一跳,她看见少年颈侧的皮肤隐隐有些泛红。

  山谷的溪流上,浮着一叶小舟。

  朔风的脸探得太近,少年鬓边的乌发蹭到她的鼻尖上,比酒香更痒。

  但她没有心思考虑这些,大长老复杂的神情实在让她有些不好意思。

  “这酒,不错。”朔风故意睨了一眼大长老,赞叹道。

  在仙界,凌雪剑尊除了剑痴之名,更有酒痴这个名号。

  但手心很快传来热度,她有些愕然,是朔风反手握住了她的手。

  这恐怕不是客气的取酒。

  阿狸气呼呼地把脸埋进大长老的胡子里,揪了一根又一根白须,大长老的脸憋得通红。

  师父每次醉倒在酒坛子里,还要靠她把他拖回洞府。

  舟月犹豫再三,轻轻在酒葫芦边缘抿了一小口,这不像师父藏起来让人头昏脑涨的烈酒,甘香又醇美。

  大长老摆摆手,朝另外一个方向招呼来阿狸。

  朔风挑眉,看来这个小丫头也并不是想和他们一起嘛。

  小舟很小很轻,外表看只是乌蓬小船,但内里实则别有洞天,小榻小几等物什一应俱全,乃是一件凡间少有的灵宝。

  船上,阿狸在摇橹挥手,“爷爷,我们很快就会回来。”

  此行,是北上去寻勾玉,以重筑天梯。

  小舟似一片落叶滑进小溪,岸上送行的人缩成小小的点,最后消失不见。

  月色下的阿狸神情很是寂寞失落。

  舟月拍拍小丫头的肩,想了想说,“阿狸,你是个勇敢的女孩子。以后,你的族人一定会为你而感到骄傲。”

  会以她为荣吗?

  阿狸睁大了眼,但她很快被岸上的一个人吸引了目光。

  是张瑾,他要去轮回投胎了。

  书生回望的地方什么也没有,但在小舟再次转角处。

  那岸边,亭亭青伞下,一角红色的裙摆藏进礁石边。

  阿狸想唤,最后只是动动嘴唇,默了默。

  小丫头眼角嘴角都向下撇,怎么看都很沮丧。

  “总有相逢之时。”舟月安慰道。

  天涯两隔,但有缘人总有相逢之时。

  舟行如飞,小小的溪流汇入奔腾的江河,涌泉镇就在这江流入海处。

  但不同的是,此时岸边的一栋小楼已经坍塌。

  这楼修得很久了,历史似乎和涌泉镇一样久。涌泉镇几代人,祖祖辈辈,在儿时都见过这栋小楼。

  谁叫这楼占据了观潮最好的方位呢?

  虽然过路人很少有人能够进这楼,但是从小到大一直看着的东西就在一夜之间灰飞烟灭了,就算不是自己的,还是很让人感到惋惜。

  “这么好的楼呀,怎么就教人推平了呢?”

  “有一次我从门缝里看到,那楼里的人抬了满满几箱金银财宝,也不知道主人是做什么营生的。”

  “里面……还有人吗?可真够邪门的。”

  大家谈论方罢,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最后面面相觑走开了。

  太过邪门的事儿也太过晦气,还是小心点不要沾染的好。

  楼里真的有人。

  “嘶拉”。

  朔风扯掉残损的黑纱,又踢开倒下的一页木板。他皱皱眉,窗子照进日光,破败的楼阁立马亮堂起来。

  两指在柜上一扫,薄薄的一层细灰。可以看出来听潮楼毁得急,大约早在半月之前就人去楼空了。

  少年懒洋洋地伸伸腰,回身道,“听潮楼,这是琼州观潮最好的地方。”

  但此时的江面很平静,并没有浪潮翻涌。

  “我们来的不是时候。”朔风有些泄气。

  舟月从窗子里探出身子,支脸一笑,“没关系,以后可以来看。”

  她的笑容温暖又明亮,朔风摩挲指腹那颗小小的红痣,也轻快的笑了笑。

  少年人本来就生得秀逸不凡,这春风般灿烂的笑意让舟月也忍不住晃了神。

  在这晃神的一瞬间,被朔风故意挡在窗户后的阿狸找准时机挤了进来。

  她兴致勃勃地指着江面上烟织如云的客船,“那是什么?”

  朔风本想应付了事,但是注意到舟月也亮晶晶的眼睛,还是解释道,“是客船。”

  南北大运河经琼州,南接玉都,北连宁州,因而船运十分兴盛。

  他思量片刻,“月月,你说那枚勾玉已经在北边现世,我们坐船,也可以去。”

  坐凡间的船啊,好像很有趣。

  舟月和阿狸对视一眼,两个女孩子手拉手笑了,点头都说“好”。

  一行人坐船去北地的事就这么确定下来。

  涌泉镇的码头上,许多人也都在准备坐船。

  这年头,陆运不比水运。光天化日,有人就敢在官道上劫杀,虽然江上也有水匪,但到底比陆上安稳一些。

  大腹便便的客商,锦衣华服的千金小姐,跟着簇拥的仆妇,都在等上这一艘船舫。

  这船舫修得高大又富丽,长一百余尺,高四十五尺,共有三层,客房百十余间。船两侧吃水处,还修了时下少见的木叶轮,看上去十分气派。

  朔风说,这是南北大运河上最闻名的客船“玲珑舫”。

  陆陆续续地有人上船,可舟月总觉得身后又一道视线默默盯住他们。

  这视线如影随形,却并没有敌意。

  舟月用灵力略微查探,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戴了斗笠、正在栓马的中年男人。他露出的下巴有很多疤痕,整张脸看上去十分恐怖,所以没有过路人敢待在他身边。

  奇怪的男人默默盯住朔风。

  朔风终于冷冷地看过去。

  他认出来是故人,罗刹门的六子。

  少年背手,慢悠悠走了过去。

  “你在这里做什么?”朔风手指微屈,时刻准备使出杀招。

  身边摩肩擦踵,人影重重,六子的斗笠遮住他的面容。

  他低下头,声音也很嘶哑,“看你,原来你还活着。”

  朔风问,“怎么,要来杀我?”

  “不是,听潮楼是我毁的,罗刹门也是我解散的。”

  “哦。”

  又是长长的沉默。

  那少年转身欲走。

  六子酝酿许久,觉得再依罗刹门的规矩唤“小九”好像不太合适,于是道,“阿朔……”

  剩下一句“保重”还没说出来,朔风手中的软剑已经抵上了他的腹部。但剑刃反背,没有伤害他的意思。

  朔风一字一句道,“这个名字不是你能喊的。”

  六子又低下头,想到待在朔风身边的那个少女,出神地想也许这个名字她可以喊。

  但少年依旧锋利地审视他,剔透的眸里黑云翻涌,“你要跟着我们?”

  “不是。”六子失笑,顿了顿道,“我只知道我的来处,现在,要去寻我的归处。”

  他的妻儿,他的那个阿朔也许就葬在北地。

  他去找他们的坟,然后一起葬在那里,这就是他的归乡了。

  腹部的利刃离了一寸,六子翻身上马。

  “吁”一声,骏马长嘶。

  马背上朝朔风扔来一个红泥封的酒坛,男人朗声道,“知道你爱喝,上好的酒,送你了。”

  尘灰飞扬,人和马都远去了。

  朔风提起酒坛,收好软剑,足尖一点,便轻跃到船舫甲板上。

  周围人的抽气声和喝彩声微微响起。

  只是一瞬,舟月看见自己的幕篱皂纱被一只骨节漂亮的手掀开,又很快合拢。

  少年的脸探了进来,他身量高,束发的玉冠把幕篱边缘顶得向上翻。

  朔风脸上是轻松的笑容,笑意晶莹明亮,“和旧人说了些话。”

  一方雪白皂纱拢住少年少女,逼仄的空间里空气稀薄。

  两个人的脸都有些绯红。

  皂纱外隐隐可以看到翕动的人影,人们好像在议论。

  “咳。”

  听到阿狸的轻咳,舟月急匆匆想把皂纱掀开,好缓解心口隐隐的憋闷。

  他们俩这个样子,好像惹了不少外人窥探。

  但朔风已经从容地又退出皂纱,甚至还替舟月重新戴好幕篱。

  他一点儿也不在乎众人打量探究的窥探。

  他在想,这样就不会惹得旁人觊觎了。

  心跳加速一拍,舟月的声音细弱蚊蝇,“今天,那枚勾玉的位置更加明显了。我能感觉到它附近有人唱了一句词——”

  “护我居衍山。”

  居衍山?

  只有北狄人才会说居衍山。

  那就是在瀚州了。瀚州往南,继而隔瀚海,南梁和北狄对峙之处就是朔北城。

  以朔北城为关口,其后的城池统称是北地。

  朔风平复好心绪,意气风发道,“那我们就去北地,寻勾玉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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